困于水中

在湛江生活过九年，住在山坡上，爬到楼顶可以望海，但从未有困于水中之感。下大暴雨，若是恰好走在雨中，鞋子没于水中，趟水而行。忽然天晴，水也迅速消失了。

其实湛江暴雨后的积水也很多。记得有一次暴雨后去海滨公园，公园与大海之间的路已经不见了。但那些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生活，很快水退去了。或许，只是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。

我对暴雨影响生活，记忆还在小学时，大概五六年级。暑假去县城姥姥家。

前郭县有前瓦房、后瓦房。姥姥家住的那片叫前瓦房。当时已是郭尔罗斯大路的最南端，向西朝着铁路方向转，大约一两百多米后，有一条向南的土路，土路的顶头似乎叫大修厂。

沿着这条土路走，左右都是一排一排的房子，大概四五排左右，就是通向姥姥家的巷子。那只巷子与江南不同，东北的房子都有很大距离，家里都有院子，有的还种了蔬菜、植了果蔬，土院墙很矮，视觉上很宽，不像江南又窄又深。

暑期，通向大修厂的土路以及通向姥姥家的小巷，都成了烂泥路。而围绕着姥姥家的后面和东面，差不多都是低洼而成的臭水。当时出入极不方便。下了暴雨，就更多困难。

记得暴雨连日，院墙坍塌，姥姥与四姨装土袋子防水进院。那些年每年姥姥家都要买一些土，在发水时可以防水。而屋子里有个地窖，这是东北民房很常见的储备土豆的地方。当时暴雨太大，地窖渗进很多水，大家要把水淘出来。当然，还有屋子漏雨，锅碗瓢盆纷纷上阵接雨。

每天阴沉沉的，又潮又湿，不能出去玩，不免有困于水中之感。

过了几年，通往大修厂的土路变成了砖路，但是巷子里的样子依旧。又过了几年，好像姥姥家院墙外的洼地填平了，具体怎么填平的，我则不知道。再之后，江湖郎中发迹，把原来的房子拆了，建了新的砖房，此后似再无之前的防水苦恼。

那几年，我读了乡初中，又到县里读了高中，考上大学，而江湖郎中也搬到楼房，一转眼，已经二十多年没再到过前瓦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