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,本来是这正午的太阳,是暖洋洋的明亮。

现在,它在无数人的身体里烧起了一把火。如果身体是片战场,那也一定燃起了明亮的火光。只不过,大火过后,会是什么呢?

——引女装搭配的图片

当我得知我爸已经出去干了好几天活以后,也许是中午太暖和了,也许是午饭太烫了,我气出了一头汗。我大嗓门在群里吆喝,都不听我讲话,这是小病嘛!我爸并不理我,这沉默看起来格外理直气壮。气得我精神抖擞。

这是我确定感染的第五天。虽然没有检测,但种种症状都表明,它确实是新冠,不是感冒。仿佛有预感似的,我提前准备了一桶水,把电脑等网课设备搬回宿舍,在此之前从家里带来了上次感冒偏头痛医生开的布洛芬——按照网上科普,高烧时吃一粒即可。温度在一个小时内升到38度又升到38.5度的时候,我把药和温度计放在床头,空调遥控器放在床边的凳子上,水盆里打满水,湿毛巾装在塑料袋里,出门上厕所也把袜子和棉鞋全部穿戴好……我把一切处理妥当,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帖帖,等着烧到40度不省人事,喉咙吞刀片,等着接受一场酷刑……

第三天,体温没有退,也没继续升。二十四小时以后,有朋友跟我说,38度也不算低温了,该吃药吃药吧。我吃了一粒布洛芬,流了一晚上汗,烧退了。人精神抖擞。第四天清晨四五点,被冻醒,又烧起来,一整天起起退退,头晃一晃就疼。第五天凌晨两点多,从梦中哭醒,原因是梦中好像在上课,但是胳膊特别酸酸到没法说话,于是气哭了。醒了,习惯性测体温,不再烧了。身上果然哪哪都酸,又把网上的症状对了一遍,对应不上。嚎啕了一阵,把自己搞醒,害怕再陷到前面的梦魇里去。一觉睡到中午,精神抖擞。头不那么疼了,也有了点力气。我于是感觉我快好了。

这是十分幸运的一场遭遇战。幸运症状是轻的,幸运每天有朋友给带饭吃,幸运还有几粒药,幸运赶上了周末,不用上班可以整日休息,幸运日日都是大晴天,阳光给人多少温暖和抚慰啊。

深夜刷短视频,看到空空荡荡的大街,看到小诊所挤满了吊水的人,看到挂起的灵堂,在这巨大的不幸下,在这场群体的灾难中,我成为一个相对幸运的人。不幸的是,我无论怎么躲都没有躲过新冠;幸运的是,我所遭受的折磨比我预想中的轻松。

但我没法安心。

个体的相对幸运会永远存在,群体的绝对灾难早已无可避免。如果这场疫情再持续三年,下一个幸运的人,还会是你我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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